特殊小調

「啪！」瞬間站起身，廉價塑膠椅掀翻到地，夏碎根本無法思考，身體比意志先行一步反應，他需要親自碰觸到眼前的人，好確認那人的溫度不是冰冷的…

吸血鬼！千冬歲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腦中湧現所有吸血鬼的資料和傳說，手在腰間捏了個法訣，口袋中的符紙只有三張，能制服…不，敵我差距太大，他的勝算微乎其微。

走？不走？這是個問題。

「同學，你還好嗎？」夏碎上前搭著千冬歲繃得死緊的肩膀，看似隨意實則小心翼翼。

放開我！內心驚慌無比，冰冷的、毫無生氣的氣息棲向身體，千冬歲感覺佈在身周的保護咒急速運轉，這到底是多強大的一隻吸血鬼？

「沒事。」不能夠驚動他，周遭還有人…

「你需要休息，你的臉好蒼白。」夏碎捏著千冬歲的肩膀，他蒼白的臉色還有身體搖搖欲墜，該不會是他沒克制自己的手勁？夏碎微微蹙眉，果然是當血族太久了嗎？

「不用！」意識到自己答得特別快而且慌張，千冬歲甩開夏碎冰涼的手，退後一步：「我很好，不用你費心。」

千冬歲的敵意如此明顯，讓夏碎不得不從重逢的狂喜中回神，他的動作一僵，悻悻然地收回手。

他們是陌生人，陌生人…僅此而已。

「那麼，你要簽名嗎？」夏碎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剛好瞄到千冬歲胸前那一大本厚厚的書。

「不…」反射性地拒絕，但是當他聽到四周人們的竊竊私語，他改口道：「麻煩了。」儘管戒備著吸血鬼，但千冬歲更不想被當成鬧事的無聊人士。千冬歲僵硬的將書本遞過去，看著夏碎緩緩地寫下名字，力道有些重，速度有些慢…千冬歲恨不得拿著書趕快跑。

夏碎寫下自己的名字，他刻意寫得很慢，只為了能讓千冬歲在身邊再待一秒鐘──這一刻，連他自己都察覺到這是多麼地卑微。

這個人，不是他認識、他…愛的那個人。

「藥師寺先生。」這個吸血鬼到底在搞甚麼？寫完名字就算了，他這是在打甚麼主意？「我的書。」

「你的名字。」夏碎沒有放開壓在書本上的手，「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你…」千冬歲面容有那麼一瞬間扭曲。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名字可不是能隨便透漏，得知一個人的真名，是可以控制一個人的身、心、靈──當然，前提是施法的人要有相當的水準。即便不是真名，只要是『名』都是屬於力量的一種，據他所知，某些宗教的『*箴言』就是這些力量的一種。

告訴吸血鬼名字…

「抱歉，是我唐突了。」剛剛接觸的那瞬間，有某種力量在千冬歲身周激盪，飽脹的力量沒有攻擊夏碎只因為他沒有敵意，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雪野家的『保護咒』

千冬歲，還是『那個』雪野家的人。意識到這點的夏碎放開書本。

既然是『那個』雪野家的人，千冬歲自然也知道他是吸血鬼，這解釋了他的敵意還有剛剛一瞬間的變臉。

神諭之子，他又是神諭之子了嗎？

眼前的血族似乎陷入沉思，這是他的好機會，他可以趁著這個時候趕快走…一不做二不休，千冬歲將厚重的書本抱進懷裡，飛快地轉身出了門。

等到夏碎回神，他只看見一抹背影消失在書店門口。

手上似乎還殘留著殘餘的溫度，夏碎看著自己的手，那時候扶著千冬歲，他忍不住…他拿出一張硬質塑膠卡片。上面的照片呆醜無比，無神的雙眼盯著外頭虧伺的人們，眼中帶著幾不可察的嘲諷和自傲。

這是千冬歲的學生證，也是他能夠在見一次千冬歲的機會。

他當過奴隸，當過貴族，走到最顛峰也走過最落魄，他曾孤身一人躺在街頭，也曾在金碧輝煌中紙醉金迷。扒手，恰好在幾百年前為了解悶也當過幾次，手法是生疏不少，但是憑藉著血族的速度也是差不到哪去。

將卡片從鼻翼下方掠過，淡淡香味飄入，令他既心痛又激動不已，千冬歲的味道…

※

「千冬歲你回來了啊？」褚冥漾在電視前打著電動，眼睛完全沒有移開螢幕。「冰箱有我從衛禹那裏拿回來的滷雞翅，很好吃喔…幹！我死了！等等，我沒存檔？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天再說，我有些累了。」催動身周的咒高速運轉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他搖搖自己的頭，他還是不夠冷靜！這段時間的安穩讓警戒下降太多了…

他需要好好睡一覺，至於那個吸血鬼…他以後不會再去任何一場簽書會了！絕對！

※

「喀！」門被關上。褚冥漾立即丟下手中的搖桿，拿起了千冬歲方才扔在客廳的書。

「嘖嘖，夏碎先生的味道啊…」

*箴言：生命讀經精華 壹 書名 『箴言』的希伯來文為mishle,意思是『類似語,格言,比喻』,用以陳述一般的真理。

Pu的話：關於箴言那一段，看看就好蛤！不要當真…謝謝大家關心pu母，希望一切能夠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