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小調

第十六章

「小妖師，你為我感到悲傷。」

我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一時之間也說不上是悲傷或憤怒。在我來這火星…守世界後，我第一次聽到有種族對自己神明…妖精鑄成的大錯，時至今日他們怕也早就遺忘，我的悲傷不能改變發生的事，也不能讓女神恢復往日榮光。

妖精的作為注定了他們的衰敗，貪欲種下的因，必然會結出罪惡的果。

我想，這也是歷史時間的必然性吧！

但我還是要說那句老話：我去你的歷史時間必然性！

「我該怎麼…幫您呢？」良久，我開口。

其實要不要幫忙也不是我說的算，估計我不說女神也會提。拒絕的話…

我恐怕也離不開這個地方。多年來被追殺下來讓我學會自掃門前雪的真諦，幫助他人卻總要小心他人反咬你一口的感覺當然不好受，可是聽完女神的遭遇，我還是想幫他一把。

除了同情之外最重要的是我並不是一個人，我有負累，我對這個世界還有留戀，我不能就這麼去，絕對不行。

而且…天知道現在外面是怎麼了！整座山究竟是不是被暴力狂父女剷平了還是個問號，但那兩個移動型活體兵器根本不可能做到像是閉上眼睛默默祈禱之類的事啊！！喔對了還有我姊啊！暗黑大魔女啊！三者結合的破壞力根本不能仔細想！想想就覺得那是要打上馬賽克的畫面啊！簡直就跟當年在保健室看見的無數『小心肝』一樣！

甩甩頭讓可怕的畫面退散，我問：「我該做些甚麼？」

※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冰炎平靜的說完，火光映在精緻的臉上，垂下眼斂靜靜的看著褚冥漾。他沒有去看褚項夫婦的臉，他們需要一些私人空間，而冰炎自己也需要一點時間理清思緒。和褚項夫婦坦白並不在冰炎現有的計畫之中，先不說褚冥漾本人還沒準備好，冰炎自己也還沒做好準備。

他可以對著冰牙、焰谷的人大聲宣布他的伴侶是褚冥漾，但他無法對著褚項夫婦說出：『我是褚冥漾的伴侶。』

那是他們的兒子。

而冰炎讓褚冥漾陷入了險境。

冰炎的父母逝去千年，久到冰炎自己幾乎記不住自己父母的相貌，對於擁有父母這件事，那對他而言已經是極為模糊的概念了。過去離他太遙遠的，他所渴求的親情不可能從無殿那裏得到，他所渴求的早已隨著父母逝世而消磨殆盡。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他活著的目的就只是活著。

直到到了Atlantis，直到遇見了褚冥漾。

在短短的幾年內經歷了心境上的大起大落，冰炎才知道自己原來也是普通人，會因為愛情而有情緒起伏，會因為某人的話語而感到溫暖。

曾經對溫情的渴望並沒有像他認為的一樣消失，而是被自己深深藏起。

他不善表達自己的感情，只有盡可能地增加肢體接觸，或者用野獸的方法來宣示主權，似乎只有透過那些動作他才能夠讓那些情感湧出…想當然這樣的表達方式被夏碎大肆嘲笑。

『你看著像是來討債而不是求愛。』

…靠！

他是精靈和焰狼的混血，或許身體外表是比較像精靈，但是某些處事方式、情緒…等等和自己的女兒相反，冰炎卻是比較偏向焰狼的，這大約也是他們兩個永遠無法放開心胸相處的原因之一。

褚…快點醒來吧！冰炎闔上眼睛，巨大的無力感湧向他。

※

褚項很亂。

尤其在看到自己的兒子躺在那個──管他是甚麼──男人懷裡時，多年以來的認知正在崩解，一直以來被忽略的那些疑惑湧上心頭，他們的孩子到底過著甚麼樣的生活？謊言包裹的事實令人難以置信，這麼多年來，他們的那雙兒女就生活在那種地方嗎？過著那種──把腦袋別再褲腰上的生活嗎？

他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呢？他們並沒有那麼脆弱啊！褚項握緊拳頭，他可是…可是在小慈懷著小玥時，就發誓要保護好他的家人啊！他最珍貴的寶物，他的孩子…

不管幾歲，那都還是他們的孩子啊！

小玥、漾漾…

這些年，你們過的…好嗎？

Pu的話：我是真的認為就某些事情上冰炎比較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