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小調

pu的廢言:就清水架空新坑!請多多支持

「快走！夏，快走！」衣服胡亂塞進他懷裡，眼前的少年有著紫金的瞳，夏碎向來是喜愛看著這雙眼，喜歡這雙眼裡的自信、喜歡看著它們滿滿都是他的倒影，曾幾何時這雙眼有如此的驚惶？

「歲，跟我走！」夏碎拉著少年的手不願放棄，即使是城被破了的現在。

「夏…碎哥…」低低的喚，千冬歲知道沒救了。身為『神諭之子』的他很清楚這城最後的末途，但是城主的威脅讓他不得不以『神諭之子』的名號，用虛假的言語蒙蔽所有無辜百姓的眼，他自私的選擇害了這座城，他活該，他或許該被城民亂石打死，他或許早該在夏碎接近他時一把推開。

「我可以抱著你走，來，快…」彎下身，夏碎想把坐在地上的少年抱起，然後，離開這裡。

「不要！」揮開夏碎的手，千冬歲尖叫，近乎歇斯底里。「你和我不同！你有永恆但我沒有！我能陪你幾年？十年？二十年？然後呢？」千冬歲癱坐在地，心中充滿哀愁，能講的、不能講的，沉重的責任感幾乎讓他崩潰，所以他舉起尖銳的話語刺傷心愛的兄長，至少，在夏碎走後他能夠一個人坦然面對死亡。

「我可以給你永恆！只要你點頭，歲，只要你點頭。」握住至親弟弟的手，他已經分不清，他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走開！」千冬歲奮力一推，「不要管我！」千冬歲掙扎爬起衝向大街。

「千冬歲！」追著千冬歲，依憑著他非人的力量，夏碎抓住千冬歲…的衣角，唰一聲，一隻袖子就被他扯下，夏碎抬起頭剛好看見那一幕：

挾帶沙塵和血污的士兵縱馬隨意殺人，殺紅眼的士兵看到衝向他們的千冬歲，然後…

刀起，刀落，白皙優美的頸子湧出鮮血，大片灑出的鮮血讓士兵興奮地嚎叫，少年瞪大美麗的瞳，生命之火在他眼中熄滅，俊秀的容顏染上豔紅，頭顱在地上滾啊滾，一個士兵縱馬向前，似乎是想要踩爛…

夏碎動了。他撲上士兵，暴出的指甲插進馬背，翻倒馬匹，手迅速抓住喀嚓一聲扭斷士兵的脖子。接下來的事他不記得了。

抓住，扭斷，揮鞭，血液噴發，不斷的循環著，夏碎不在意。尖叫聲是模糊的，彷彿隔著層膜。他看不到，身為吸血鬼，身為血族，他憑著本能殺戮，他本就是年輕的吸血鬼，只是為所愛的人壓抑本能而已。該小心翼翼壓抑噬血本性是不必要了，該保護的人已經…已經不在了…

千…冬…歲…

他回過神，夏碎才發現自己坐在血泊中，呼吸間滿是甘美的血味，黃昏已經降臨，四周靜悄悄的，低下頭，他看著手中的頭顱，眼睛茫然無神，「歲，為什麼不跟哥哥走？」抱著愛人的頭顱，夏碎問著，他吻住冰冷的唇，做他一直想做的事：吻千冬歲。一遍遍的，他終於知道他的感情已經超越『兄弟』了…卻是在千冬歲死後他才明白。

『夏…碎哥…』

「主人主人！」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在夏碎耳邊響起，雖然，他早在女孩踏進房間時知道她進來了，「玥姊姊打電話來了，小亭把主人叫起來！小亭很乖有沒有點心？」夏碎睜開眼，金眼黑髮的女孩手上拿著手機，努力把手機塞給夏碎。

「小亭好乖，先去刷牙好嗎？刷牙完才可以吃點心。」溫柔的摸摸小亭的頭髮，夏碎接起手機。

「你在幹嘛？」凶惡的聲音傳來，女人的聲音怒氣騰騰。

「有什麼事嗎？」夏碎坐起身，想著到底是什麼事讓褚冥玥打電話來。女巫一向不喜歡用這現代玩意兒，就算是如此融入現代的冥玥也是，夏碎相信女巫有更好的法子來連絡他。

「有什麼事嗎？當然有，今天是你的簽書會你忘了？」夏碎可以想像褚冥玥的煩躁，他的女巫經紀人痛恨用手機這點已經不是新聞。當冥玥被迫用手機時，代表事情真的…很急。

「我在睡覺。」從衣櫃中隨便選套衣服，看來要褚冥玥消氣可能要一段時間。

「吸血鬼睡什麼覺…你什麼時候來？」

「喔？幾點？」慢慢的更衣，看著一向冷靜的女巫氣急敗壞是件難得的事，可是一旦冥玥親自來…可能有陣子不得安寧。

「三分鐘後。」褚冥玥緩緩吸了口氣。

「地鐵可能趕不上。」現在應該擠滿了人類吧！

沉默了一陣子，褚冥玥開口：「我有能力讓一群花痴瘋狂迷上你寫的每一本磚頭書，然後我會驅使她們去向你…」

「我三分鐘後到。」看來今天的早餐似乎吃不到了。

※

「藥師寺，你在搞什麼？」冥玥的口氣很差，完全沒有所謂的『冰山魔女』的神秘感覺。看來強迫冥玥用手機真的…「算了，我沒興趣聽血族獵食或是回億往事，我臨時安排全國巡迴簽書會加演講，下一次恐怕會出現校園巡迴演講，就這樣。」…會倒霉。

「講什麼？下一本新書嗎？」跟在女巫後頭，夏碎可以聽到眾多濕潤的心跳聲，散發溫熱的、甜美的氣息－不包括褚冥玥。眾所周知女巫會把心臟藏起來，夏碎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他相信要是讓人輕易找到，褚冥玥就不是褚冥玥了。

任何生物、非生物都不會想去挑戰褚冥玥的能耐。

「隨便唬爛，那不是你的專長嗎？」高跟鞋踏在水泥地的聲音十足韻律，也充滿怒氣。

「歷史都已經失真了。」夏碎平靜的說，身為研究世界歷史的『學者』，他只能把『真實』寫進小說中，真正的歷史，就讓已經消逝在風中，偶爾，讓記得的人緬懷。

這似乎就是不朽的代價。至少，對他藥師寺夏碎來說是如此。

高跟鞋停在門口，褚冥玥再次開口時，語氣帶著些滄桑，帶著些悲涼。他們早就不再年輕。「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會比較幸福。」打開門，夏碎聽見女巫這麼說。

掌聲迎面而來。